评四幅南通州乡下土得不能再土的灶王爷像
On Four Wood Engravings of the Rustic Kitchen God Printed in the
Countryside of Southern Tongzhou
羽离子撰 by Yulizi（QIAN
Jian）
 |
| 添加图片说明 |
赞顾颢君慷慨展示了所收藏的四幅昔日最土的灶王爷像；它们是长江三角洲北翼之南通乡下的木刻印纸。他介绍前两幅行用于南通的城郊；第三幅采自于如皋的白蒲地区；最后一种是启东的吕四人家所张贴。其原刻板的生成年代自然比印刷件要早。
观赏其画后发现即使这几张最本地的土得不能再土的民俗作品里也不可避免地包含了域外文化的元素。例如第一幅画里中间灶王爷的顶冠可能是受了明季以来由西士带来中国的欧洲书籍之插图的影响或是受了早期扑克牌上欧人王冠的影响；因为无论是历代文物还是浩如烟海的礼制文献，都从未反映出中国历史上有过这一形态的贵人之冠。第二幅画里中间灶王之冠冕亦是地中海以北及部分以东地区曾经采用过的另一类的王冠——星冠，只是南通的本地乡人将之画得稍微有点变形。
第三幅图里右边的大伞直接源自于古印度。中国先秦时就有伞，但在那时，伞面不能收放，功能也单一。至于今日充斥于互联网和一些报刊的各种声称中国是伞的发明国，并最早发明了可以收合的伞，以及这一发明还因传播而惊骇、启发了西方世界的英、法、美、意等等国人的说论；皆无值得一信的证据，只是属于自恋自吹。明末起西士东来，中西交通拓开以后，尤其是欧洲各国的几家东印度公司等等建立以后，中国的纸面雨伞得以被较多地贩运到欧洲等地。但这并不是因为欧洲人不会制伞，而是因为中国的纸伞轻巧便宜，性价比高。在古代，华夏曾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接受了古印度的不同类型的伞。我在前几年的评析印度古书插图的文章里曾少许述及其伞。
此第三图里左边的大钺，早自商代起即已代表王权；甲骨文即可为证。故至少在表面上看，并未受到域外的直接影响。但在其前约两千年的埃及和西亚，不能实际砍削而装饰华丽的仪式斧也已代表了王权。直到当代，在欧洲多国及在美国，它仍是陪衬领袖的束棒斧法西斯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代表了最高权威。况且，我指导的一个大学生省级创新实践研究重点项目里的一个后来因故夭折的子研究就是实证欧亚大陆史前斧具的类型与互相流布的。就斧具等等及其文化表征而言，已可证明东西方在更早的石器时代就已有了思想和文化的交流。
而前三幅灶神画里作为其画张总布局的带罩幔的龛窟式，则源于后来的中亚神龛。四幅画的人物构图，尤以更为典型的第二幅画之三立人的构图，更是受影响于古印度的石窟造像和壁画构图的实证。
之所以对普通得似乎不值一提的微小之物略作分析，只不过是随机举例而用以佐证华夏民族是乐于学习、吸收各种外域文化的；就连仅仅在本土产生和仅仅在本地人家里的老灶上张挂以崇拜的灶王爷像也不可避免外来的影响。这种包容性正是为什么中华文明十分博大的一个重要原因。而一些当今人士对外国文化力加排斥，这只不过是社会和文化的发展史上不可能从根本上影响主流的小小的短暂插曲。
（完）
样貌与年轻时的哑女妈妈极为相似的女儿说真心希望妈妈能找到她的老家。
